第96章096.執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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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096.執著
衍生出的幻象當然不會懷疑自身存在的真實性！
穆雲清呼吸一窒,??上翹的嘴角頃刻抹平，她努力粉飾太平：“哦，原來淩殊你也來幻心境了啊？”
淩殊看著她自如轉換的神情,??挑眉：“怎麽？清兒不知道我會來？”
他在穆雲清張口就要敷衍前，出聲：“說實話。”
穆雲清：“……”
她當然猜到淩殊也可能出現在幻境,??畢竟此前遇到的諸多魔族不是擺設,??再加上魔族對她存在的放任態度，必定是出自淩殊的命令，只是
“我沒想到，幻心境的幻境這麽覆雜,??我們能這麽快遇見。”穆雲清掏出大實話。
淩殊嘴角稍揚,??同樣是沒有包袱地原地坐下,??掃了眼她沒有大礙的傷口,??說道：“我倒是覺得,??近一個月才遇到你,??反倒很遲。”
淩殊進入幻心境比穆雲清晚了十日,??即使他魔力高深，依然受制於幻境。
他的實力,??寶物和歷練對他早無吸引力,??他的目標只有一個。
然而在幻心境兜兜轉轉一個月,??臉熟的修士遇到不少個，卻到了現在才找到目標。
他伸手，從掌心升起一道白光，白光移動到穆雲清腹部的傷口，穆雲清詫異間，只覺得傷口被一陣溫熱的由內到外包裹。等他收回手，此前她遲遲無法痊愈的傷痕只剩下一道粉色的疤痕。
“我記得清兒答應過我,??會量力而行。”淩殊牽住她一只手，指尖抹去她手背上未幹的血痕，“這幾次，我總在看你受傷。”
淩殊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譴責。
穆雲清聽得身體輕顫一下，不自在地抽回手：“也沒有總受傷啊，再說我有分寸，今天這次是意外，要不是你出——”
她聲音卡住，想到找麻煩的是幻象，立馬閉緊嘴。
淩殊秒懂，低笑，又輕輕握住她的手，這一次穆雲清沒好意思再抽回來：“清兒是說，這段時間‘我’經常出現幹擾你嗎？原來，我當真能在清兒心中占據這麽重要的位置呢。”
察覺局面往不願意面對的局面發展，穆雲清強行扭轉話題。
“淩殊，你之前說，你已經在幻心境一個月了，那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？”
淩殊：“清兒想知道誰？”
穆雲清見他表情沒變化，放心地說：“我們承鄔宗的弟子，另外還有師弟紀青陽，我此前本和他在一處，中途他提前離開了。”
紀青陽究竟怎麽樣，是穆雲清當下最緊張的。
淩殊點頭，沒有去深究她和紀青陽共同出現在幻心境是巧合還是其他……反正，這一切已經不重要。
“你看到青陽師弟了？”穆雲清立即發問。
在得到淩殊的確定後，她的心提起來：“淩殊你在哪遇到他的，他當時，怎麽樣了？”
她的聲音有些顫，無法控制住腦中的思緒往最壞的方向發展，與此同時，幻心境的影響力再度發酵。
淩殊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用稀松平常地語氣說道：“清兒放心，他已經出幻心境了。”
“出去……了？”腦中的情緒被迫冷制，她啞然。
每個人進入幻境的機會只有一次，紀青陽這是，中途放棄？
淩殊：“嗯，我遇見他的時候，他的狀態不太好，大概十天前，他已經離開了幻境。”
穆雲清遲怔中，淩殊握住她的力道加重，相握的掌心傳來溫暖的力道，穆雲清察覺出，他在安撫她，同時，也有不容拒絕的強硬。
穆雲清吐出一口氣，負面的情緒全部驅散，她自我安慰地點點頭，決定將師弟的事暫時放下。
或許這樣發展也好，師弟及時止損，選擇離開起碼意味著他並沒有深陷心魔，關於對師弟憂慮，也算告一段落。
淩殊見她眉心展開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，隨後向她伸手。
穆雲清看著他的掌心，困惑地眨了下眼。
所以說，淩殊接下來是什麽意思？
難不成，也要讓她出幻境？
淩殊低笑：“起來？你的傷好了，可要繼續歷練？”
淩殊的嗓音低低緩緩，穆雲清眼皮一跳，手搭上他的掌心：“當然！不過淩殊，我想要的是獨自戰鬥，戰鬥中受傷都是難免的。”
她提前給他打預防針，穆雲清可不願意在歷練的時候背靠大樹！
“好，我聽你的。”他握緊她的手，掌心用力將她拉起。
前沖的力道讓穆雲清幾乎撞進淩殊的懷裏，她扶著他的肩頭站穩，想想剛才的話，羞恥地臉熱了。
不過她的臉皮已經今非昔比，松開他的手後，穆雲清臉色恢覆，再一度紮進深海叢林。
深海叢林的妖獸多是孤身一只，然則實力強勁，穆雲清對付起來稍顯笨拙，但在漸漸提升的過程中，也漸入佳境。
淩殊秉持著他的話，穆雲清前去刷怪，他留在原地，盡量不幹涉她，也不會瓜分正戰鬥的妖獸的註意力。
剩下的大半天時間，穆雲清沈浸在如往日一般的刷怪日程裏。不過，或許是因為淩殊本人的出現，她之前幻象出來的各種妖精蛇精“淩殊”一次也沒現身。
夜色覆蓋天地時，穆雲清將今日的最後一只劍下妖獸扔到淺海時，反而感覺出一絲寂寞。
“怎麽了？”淩殊敏銳地察覺出什麽。
穆雲清搖頭，目光卻朝著淩殊瞥過一眼。
她總不能說她在想念那幾個不同版本的淩妖精吧？
穆雲清埋著腦袋往平日的駐地行走，內心一陣覆雜。
人心真是多變，她就是最明顯的代表！想她之前獨自身處幻境，每日遇到不同的“淩殊”，那時的她怎麽想？
無非是眼下的人都是假象，哪裏有和真人互動的半分刺激感！
而如今，真人出現，她反倒覺得淩殊刻板正直地，遠沒有幻象來得……騷？
穆雲清喉頭一哽，心虛地瞄身側的淩殊。
她這種心理，根本就是挨揍！
白日和妖獸纏鬥一整日，晚上的時間穆雲清多用來修整，今晚也不例外。
夜幕沈沈，穆雲清躺在簡陋搭建的小木屋裏，淩殊躺在她身側。
往常閉眼便能入眠的人，身邊有了真人，反倒睡不著。
她翻了個身：“淩殊。”她叫了他一聲。
掌心輕易被握住，淩殊的應聲緊隨而至：“睡不著？在想什麽？”
想你啊……穆雲清抿唇，憋住了真心話。
她回握了下他的手，問他：“淩殊，你為什麽要進幻心境？是因為我？”
後一句她說得不那麽確定。
淩殊的笑聲輕且短促：“不是因為你，還可能為了誰。幻心境，不是我第一次進入，只是這一次的感覺，與以往不大一樣。”
穆雲清的心跳一下下加速，她借著月色去分辨他的容顏，言語間愈發小心，話音卻多了分堅定：“是因為我？”
被籠罩在黑夜中的淩殊明顯勾了下唇，他不用分辨就能看清她漆黑的雙眸，說道：“清兒，你是我心中唯一的魔障。”
心魔生於愛和求不得，他此前和她的糾纏太深，甚至一度淪為決裂。
淩殊曾以為自己早無堅不摧，然而幻心境還是照出他的心魔。
他輕輕撫摸上她的臉：“我的幻象裏，全都是你。只是不同地，你就是你，沒有那麽多版本。”
話音的最後，淩殊翹著唇說了句玩笑話。
穆雲清大囧。
“你什麽時候發現我是真的？不會從一開始就知道吧？”她想著見到淩殊的所作所為……不僅大咧咧讓他滾，無視一路，還捏臉造作！
淩殊忍著笑：“差不多，雖然我也見過受傷時候的‘你’，不過言行和你比起來，還是有差異。”
幻象即使再真實，仍然有局限性。
穆雲清幻象出來的“他”斷層，是失憶及自身感覺偏差的影響。而淩殊，雖然將她的各種性情融為一體，卻仍沒有真人來得更為靈活具現。
“……”所以她為什麽要傻到給自己挖坑呢？
她輕咳了一聲，不再問能把自己圈進去的問題，她細細思索，卻在再度開口之前，被淩殊打斷：“還有什麽問題清兒可以日後有的是時間，今日先休息，明早我叫你。”
他說著，像哄小孩一般輕輕拍拍她。
黑夜裏的穆雲清臉有些發熱，印象之中最初在魔界，每次午睡他在身邊，也會這般輕柔地哄她入睡。
有一瞬間，她甚至覺得兩人間的氛圍回到了最初。
他對她展露出真實的溫柔，而她，可以把他當成全部的依靠……在這種念頭的催眠裏，穆雲清很快墜入黑沈沈的夢鄉。
淩殊一下下輕拍她的動作漸收，他側頭看著她面上的安適，嘴角揚起，藏在眼眸深處的凝重徹底消散。
他在看到一個嶄新的她，一點點向他貼近，他會慢慢等待，等到她完全放開心扉走向他的那一刻。
淩殊勾唇，他相信那一刻不會太遠……畢竟，曾經阻隔在兩人之間的人，已經構不成威脅。
一個月間，淩殊見到了楚蕭，見到了紀青陽。
楚蕭是註定要成大道的人，因為他能夠把得與失看得透徹，雖然那份透徹在淩殊眼裏，是無知甚至過於稚嫩。
即使執著過，在眼下看不到結果時，楚蕭會放棄，即便……那之下可能藏著生機。
淩殊曾將楚蕭看成最大的威脅，然後到最後，這個威脅消失地無聲無息，反倒是紀青陽，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淩殊偏頭看了眼身邊的穆雲清，嘴角的笑意一直沒下去過。
他遇見紀青陽是十日前，那時的紀青陽，幾乎被心魔所控。
而紀青陽的心魔，是對大師姐的執念以及，對他的仇恨！
紀青陽從來算不上不是淩殊的對手，感情上如此，武力值上更是。
淩殊輕易將紀青陽擊敗，即便到那種地步，紀青陽仍舊沒有恢覆理智，認為他還是自己的幻象。
“淩殊，我恨你！”滿嘴鮮血的紀青陽惡狠狠地看著他，滿目怨毒。
“是嗎？”他根本不在意，甚至想驅步離開。
紀青陽的生死，與他有何幹，便是死在幻境，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幹擾。
紀青陽看著他的背影，猶如失智的兇獸咆哮：“如果沒有你，師姐會喜歡我，她一定會喜歡我！”
淩殊的腳步倏地一頓。
眨眼間，他的身影閃現在紀青陽眼前。
衣襟被揪起，紀青陽喉嚨被壓迫著，鮮紅的血順著唇邊流淌，他看著淩殊的目光卻是不屈的。
“你真這麽以為？”淩殊輕飄飄地落下一句，嘲諷地看著紀青陽眼中的堅持，突地靠近他，在他目眥盡裂中開口，“你錯了，我從來都沒有將你看在眼裏。”
“隨州城的靈石也好，試煉大會送你的魔晶與盔甲也罷，不過是逗逗你。有清兒在，我怎麽可能會把她身邊的人徹底毀了。”
紀青陽看著淩殊紅唇一開一合，腦子嗡嗡作響。
不會的
淩殊繼續冷笑：“你還沒看清嗎？從一開始便註定了，清兒不會選擇你。即使沒有我，她也不會選擇你。”
淩殊說完，冷眼看著紀青陽目中的迷惘，最終，還是做一件好事。
紀青陽，是淩殊親手捏爆他身上的傳位石，送走的。
淩殊閉上眼，唇邊的笑意稱不上愉悅，甚至有淡淡的惱怒。
如果自己沒有出現，或者說，他沒有一次次地出現，穆雲清的選擇，或許真的不會是自己。
他對她的性格已經了解很深了。
她對身份和責任的執念很深，而他，和她卻是遠隔山巒的人。
她的身邊有太多人可供選擇，只要他的一個疏忽，旁人就有可乘之機，並且完全將他壓制。
楚蕭，或是她的晨楓師叔。
也幸好，一切正朝著他最期待的方向發展。
至於那位從未對她吐露過心聲的莫晨楓……便一直沈默好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????可以說，男女主發展到這一步，全部都是淩殊爭取而來……嚶，我的乖兒子。
（關於更新時間，最近比較佛，今天應該還能再更一章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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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雲清呼吸一窒,??上翹的嘴角頃刻抹平，她努力粉飾太平：“哦，原來淩殊你也來幻心境了啊？”
淩殊看著她自如轉換的神情,??挑眉：“怎麽？清兒不知道我會來？”
他在穆雲清張口就要敷衍前，出聲：“說實話。”
穆雲清：“……”
她當然猜到淩殊也可能出現在幻境,??畢竟此前遇到的諸多魔族不是擺設,??再加上魔族對她存在的放任態度，必定是出自淩殊的命令，只是
“我沒想到，幻心境的幻境這麽覆雜,??我們能這麽快遇見。”穆雲清掏出大實話。
淩殊嘴角稍揚,??同樣是沒有包袱地原地坐下,??掃了眼她沒有大礙的傷口,??說道：“我倒是覺得,??近一個月才遇到你,??反倒很遲。”
淩殊進入幻心境比穆雲清晚了十日,??即使他魔力高深，依然受制於幻境。
他的實力,??寶物和歷練對他早無吸引力,??他的目標只有一個。
然而在幻心境兜兜轉轉一個月,??臉熟的修士遇到不少個，卻到了現在才找到目標。
他伸手，從掌心升起一道白光，白光移動到穆雲清腹部的傷口，穆雲清詫異間，只覺得傷口被一陣溫熱的由內到外包裹。等他收回手，此前她遲遲無法痊愈的傷痕只剩下一道粉色的疤痕。
“我記得清兒答應過我,??會量力而行。”淩殊牽住她一只手，指尖抹去她手背上未幹的血痕，“這幾次，我總在看你受傷。”
淩殊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譴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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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聲音卡住，想到找麻煩的是幻象，立馬閉緊嘴。
淩殊秒懂，低笑，又輕輕握住她的手，這一次穆雲清沒好意思再抽回來：“清兒是說，這段時間‘我’經常出現幹擾你嗎？原來，我當真能在清兒心中占據這麽重要的位置呢。”
察覺局面往不願意面對的局面發展，穆雲清強行扭轉話題。
“淩殊，你之前說，你已經在幻心境一個月了，那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？”
淩殊：“清兒想知道誰？”
穆雲清見他表情沒變化，放心地說：“我們承鄔宗的弟子，另外還有師弟紀青陽，我此前本和他在一處，中途他提前離開了。”
紀青陽究竟怎麽樣，是穆雲清當下最緊張的。
淩殊點頭，沒有去深究她和紀青陽共同出現在幻心境是巧合還是其他……反正，這一切已經不重要。
“你看到青陽師弟了？”穆雲清立即發問。
在得到淩殊的確定後，她的心提起來：“淩殊你在哪遇到他的，他當時，怎麽樣了？”
她的聲音有些顫，無法控制住腦中的思緒往最壞的方向發展，與此同時，幻心境的影響力再度發酵。
淩殊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用稀松平常地語氣說道：“清兒放心，他已經出幻心境了。”
“出去……了？”腦中的情緒被迫冷制，她啞然。
每個人進入幻境的機會只有一次，紀青陽這是，中途放棄？
淩殊：“嗯，我遇見他的時候，他的狀態不太好，大概十天前，他已經離開了幻境。”
穆雲清遲怔中，淩殊握住她的力道加重，相握的掌心傳來溫暖的力道，穆雲清察覺出，他在安撫她，同時，也有不容拒絕的強硬。
穆雲清吐出一口氣，負面的情緒全部驅散，她自我安慰地點點頭，決定將師弟的事暫時放下。
或許這樣發展也好，師弟及時止損，選擇離開起碼意味著他並沒有深陷心魔，關於對師弟憂慮，也算告一段落。
淩殊見她眉心展開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，隨後向她伸手。
穆雲清看著他的掌心，困惑地眨了下眼。
所以說，淩殊接下來是什麽意思？
難不成，也要讓她出幻境？
淩殊低笑：“起來？你的傷好了，可要繼續歷練？”
淩殊的嗓音低低緩緩，穆雲清眼皮一跳，手搭上他的掌心：“當然！不過淩殊，我想要的是獨自戰鬥，戰鬥中受傷都是難免的。”
她提前給他打預防針，穆雲清可不願意在歷練的時候背靠大樹！
“好，我聽你的。”他握緊她的手，掌心用力將她拉起。
前沖的力道讓穆雲清幾乎撞進淩殊的懷裏，她扶著他的肩頭站穩，想想剛才的話，羞恥地臉熱了。
不過她的臉皮已經今非昔比，松開他的手後，穆雲清臉色恢覆，再一度紮進深海叢林。
深海叢林的妖獸多是孤身一只，然則實力強勁，穆雲清對付起來稍顯笨拙，但在漸漸提升的過程中，也漸入佳境。
淩殊秉持著他的話，穆雲清前去刷怪，他留在原地，盡量不幹涉她，也不會瓜分正戰鬥的妖獸的註意力。
剩下的大半天時間，穆雲清沈浸在如往日一般的刷怪日程裏。不過，或許是因為淩殊本人的出現，她之前幻象出來的各種妖精蛇精“淩殊”一次也沒現身。
夜色覆蓋天地時，穆雲清將今日的最後一只劍下妖獸扔到淺海時，反而感覺出一絲寂寞。
“怎麽了？”淩殊敏銳地察覺出什麽。
穆雲清搖頭，目光卻朝著淩殊瞥過一眼。
她總不能說她在想念那幾個不同版本的淩妖精吧？
穆雲清埋著腦袋往平日的駐地行走，內心一陣覆雜。
人心真是多變，她就是最明顯的代表！想她之前獨自身處幻境，每日遇到不同的“淩殊”，那時的她怎麽想？
無非是眼下的人都是假象，哪裏有和真人互動的半分刺激感！
而如今，真人出現，她反倒覺得淩殊刻板正直地，遠沒有幻象來得……騷？
穆雲清喉頭一哽，心虛地瞄身側的淩殊。
她這種心理，根本就是挨揍！
白日和妖獸纏鬥一整日，晚上的時間穆雲清多用來修整，今晚也不例外。
夜幕沈沈，穆雲清躺在簡陋搭建的小木屋裏，淩殊躺在她身側。
往常閉眼便能入眠的人，身邊有了真人，反倒睡不著。
她翻了個身：“淩殊。”她叫了他一聲。
掌心輕易被握住，淩殊的應聲緊隨而至：“睡不著？在想什麽？”
想你啊……穆雲清抿唇，憋住了真心話。
她回握了下他的手，問他：“淩殊，你為什麽要進幻心境？是因為我？”
後一句她說得不那麽確定。
淩殊的笑聲輕且短促：“不是因為你，還可能為了誰。幻心境，不是我第一次進入，只是這一次的感覺，與以往不大一樣。”
穆雲清的心跳一下下加速，她借著月色去分辨他的容顏，言語間愈發小心，話音卻多了分堅定：“是因為我？”
被籠罩在黑夜中的淩殊明顯勾了下唇，他不用分辨就能看清她漆黑的雙眸，說道：“清兒，你是我心中唯一的魔障。”
心魔生於愛和求不得，他此前和她的糾纏太深，甚至一度淪為決裂。
淩殊曾以為自己早無堅不摧，然而幻心境還是照出他的心魔。
他輕輕撫摸上她的臉：“我的幻象裏，全都是你。只是不同地，你就是你，沒有那麽多版本。”
話音的最後，淩殊翹著唇說了句玩笑話。
穆雲清大囧。
“你什麽時候發現我是真的？不會從一開始就知道吧？”她想著見到淩殊的所作所為……不僅大咧咧讓他滾，無視一路，還捏臉造作！
淩殊忍著笑：“差不多，雖然我也見過受傷時候的‘你’，不過言行和你比起來，還是有差異。”
幻象即使再真實，仍然有局限性。
穆雲清幻象出來的“他”斷層，是失憶及自身感覺偏差的影響。而淩殊，雖然將她的各種性情融為一體，卻仍沒有真人來得更為靈活具現。
“……”所以她為什麽要傻到給自己挖坑呢？
她輕咳了一聲，不再問能把自己圈進去的問題，她細細思索，卻在再度開口之前，被淩殊打斷：“還有什麽問題清兒可以日後有的是時間，今日先休息，明早我叫你。”
他說著，像哄小孩一般輕輕拍拍她。
黑夜裏的穆雲清臉有些發熱，印象之中最初在魔界，每次午睡他在身邊，也會這般輕柔地哄她入睡。
有一瞬間，她甚至覺得兩人間的氛圍回到了最初。
他對她展露出真實的溫柔，而她，可以把他當成全部的依靠……在這種念頭的催眠裏，穆雲清很快墜入黑沈沈的夢鄉。
淩殊一下下輕拍她的動作漸收，他側頭看著她面上的安適，嘴角揚起，藏在眼眸深處的凝重徹底消散。
他在看到一個嶄新的她，一點點向他貼近，他會慢慢等待，等到她完全放開心扉走向他的那一刻。
淩殊勾唇，他相信那一刻不會太遠……畢竟，曾經阻隔在兩人之間的人，已經構不成威脅。
一個月間，淩殊見到了楚蕭，見到了紀青陽。
楚蕭是註定要成大道的人，因為他能夠把得與失看得透徹，雖然那份透徹在淩殊眼裏，是無知甚至過於稚嫩。
即使執著過，在眼下看不到結果時，楚蕭會放棄，即便……那之下可能藏著生機。
淩殊曾將楚蕭看成最大的威脅，然後到最後，這個威脅消失地無聲無息，反倒是紀青陽，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淩殊偏頭看了眼身邊的穆雲清，嘴角的笑意一直沒下去過。
他遇見紀青陽是十日前，那時的紀青陽，幾乎被心魔所控。
而紀青陽的心魔，是對大師姐的執念以及，對他的仇恨！
紀青陽從來算不上不是淩殊的對手，感情上如此，武力值上更是。
淩殊輕易將紀青陽擊敗，即便到那種地步，紀青陽仍舊沒有恢覆理智，認為他還是自己的幻象。
“淩殊，我恨你！”滿嘴鮮血的紀青陽惡狠狠地看著他，滿目怨毒。
“是嗎？”他根本不在意，甚至想驅步離開。
紀青陽的生死，與他有何幹，便是死在幻境，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幹擾。
紀青陽看著他的背影，猶如失智的兇獸咆哮：“如果沒有你，師姐會喜歡我，她一定會喜歡我！”
淩殊的腳步倏地一頓。
眨眼間，他的身影閃現在紀青陽眼前。
衣襟被揪起，紀青陽喉嚨被壓迫著，鮮紅的血順著唇邊流淌，他看著淩殊的目光卻是不屈的。
“你真這麽以為？”淩殊輕飄飄地落下一句，嘲諷地看著紀青陽眼中的堅持，突地靠近他，在他目眥盡裂中開口，“你錯了，我從來都沒有將你看在眼裏。”
“隨州城的靈石也好，試煉大會送你的魔晶與盔甲也罷，不過是逗逗你。有清兒在，我怎麽可能會把她身邊的人徹底毀了。”
紀青陽看著淩殊紅唇一開一合，腦子嗡嗡作響。
不會的
淩殊繼續冷笑：“你還沒看清嗎？從一開始便註定了，清兒不會選擇你。即使沒有我，她也不會選擇你。”
淩殊說完，冷眼看著紀青陽目中的迷惘，最終，還是做一件好事。
紀青陽，是淩殊親手捏爆他身上的傳位石，送走的。
淩殊閉上眼，唇邊的笑意稱不上愉悅，甚至有淡淡的惱怒。
如果自己沒有出現，或者說，他沒有一次次地出現，穆雲清的選擇，或許真的不會是自己。
他對她的性格已經了解很深了。
她對身份和責任的執念很深，而他，和她卻是遠隔山巒的人。
她的身邊有太多人可供選擇，只要他的一個疏忽，旁人就有可乘之機，並且完全將他壓制。
楚蕭，或是她的晨楓師叔。
也幸好，一切正朝著他最期待的方向發展。
至於那位從未對她吐露過心聲的莫晨楓……便一直沈默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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